魔王

怯

*欢天喜地过大年此生无憾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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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恰好赶上周末，憋久了的小羊羔们摩拳擦掌之际却被告知高三生要待在教室补习功课，天下班主任一般黑，剥夺人权时也不忘嘲讽——“幼稚不幼稚，洋节有什么好过的。”

王俊凯素来憧憬齐天大圣鄙视斗战胜佛，坚信自己枭雄命便总想着在太平天下搞事情，卷子揉成一团随意丢进课桌，“走走走嗨起。”

众人纷纷于精神上表示支持而后埋头待宰。

光杆司令王俊凯恨铁不成钢，“怂！”

自作主张摘下易烊千玺耳机，还是一贯的那副“没办法将就吧”的德行，两眼望天，“千玺一起呗。”

易烊千玺常常怀疑王俊凯眼中的他终年浮在半空，要不这人讲话时怎么视线总落在自己头顶。他拍开王俊凯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在他耳际的右手，简单粗暴地拒绝，“不去。”

那人不爽地嘟囔了一通，千玺边画辅助线边分神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大概是在表达“为了叫醒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只好身先士卒作开天辟地头一人”的意思。

“哟，这么能耐。”他嘲。

王俊凯一拍胸脯，“开玩笑，你凯哥没在怕的。”

其实王俊凯也搞不太明白耶稣生日跟讲一口普通话的普通人有什么关系，然而热烈气氛并非作假，笑意仿佛足以驱散冬夜严寒，人就是这样喜欢没事找事，轻易难过又随随便便就能快乐。

今夜有双子座流星雨，那群只顾眼前一亩三分地的高三生们没机会欣赏，王俊凯沾沾自喜地在拥挤的中心广场望了许久空旷的天，星子少得可怜更别提长尾巴的稀有种，他却也不丧气，将塑料松针上挂着的铃铛蹂躏一番后便找了个地儿开始坐着玩手机。

微博上有各地流星雨直播，王俊凯自诩是个慎重的人，挑挑拣拣好半天终于找到颗合眼缘儿的，双手合十对动图许愿。

“易烊千玺岁岁平安。”

易烊千玺收到消息就立即给王俊凯报信儿，“老张巡视速回。”

微信却石沉大海，过了十来分钟年级主任终于查到三年二班，问千玺身边的空座位是怎么回事，答曰上厕所。

老张点头离开。

又半个小时过后二次抽查，依旧不见座位主人，主任责问，“上个厕所这么久？！”

王俊凯急匆匆地从后门溜进来，只见易烊千玺在一众埋头学习的同学间堂堂正正地站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谁知道呢，可能偶遇圣诞老人被麻袋套走了。”

终于捱到晚自习结束，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走，书包里装着今晚要做的卷子和明天要交的检查。

王俊凯低声哼着即使发音不标准也听不出的粤语歌，似是被神圣夜感染，间或几声自言自语，故弄玄虚。

“其实我今晚真的遇到圣诞老人，他拿麻袋套走我的灵魂，半夜从你家烟囱——不对你家没有烟囱那就将就一下用窗户好了——从窗户进入，你做着美梦，他悄悄装满你的红袜。你这个人，面上装老成，其实最是天真，第二天醒来先去翻袜子，发现我虔诚灵魂，希望那时的你脸上是笑着。”

下雪了，街边商铺外摆着的圣诞树上落了层洁白六角小冰花，这下终于能以假乱真了。

王俊凯的声音太小，易烊千玺凑近了些问他，“念叨什么呢。”

男生停下脚步转头望他半晌，突然伸手摸他头发——至少在他掌心落下之前千玺是这么以为的，随后却在他耳朵旁边顿住，若有似无的暖意让他走神想起了物理课本上的红外线热效应。

一阵意味不明的沉默后，王俊凯捻走易烊千玺肩头的一片雪花，解释道：“下雪了。”

空气重新流转，他跨上自行车示意千玺快走，而后莫名其妙笑了，“没什么。”

复又唱起之前的歌，十足动听，但语言是一道鸿沟，千玺仔细辨认许久未果，只模模糊糊听到一句歌词好像在说——

“什么都想，什么都怯。”